第2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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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病房里太热了,应该装个空调的。
  沈舒云这么想着,试图将手抽回来,但没想到宁晚竟然抓得那么紧,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宁晚抬头,眼底尽是渴求与凄凉,比滚滚熔岩还要烫,比灿灿烈日还要亮:“别丢下我。”
  沈舒云的眉头拧起来,他有千万个问题想要问宁晚,比如既然当初离婚离得那么决绝,那现在又是在玩什么戏码,又比如既然是移情,那怎么就知道喜欢的是他,万一又弄错了呢……但当他对上宁晚的双眼,却又如鲠在喉,一个字也问不出来,最后只能半是叹息半是劝阻:“你还是放手吧。”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宁晚竟然真的很听话地松了手,他垂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神情,只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继续将东西放进行李箱。沈舒云双手交握,隐隐觉着这事没完——宁晚现在这样将情绪都压下去,并不代表这事真的就过去了,未完的谈话就像是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会在哪儿、在什么时候突然爆炸,猝不及防炸得人血肉模糊,叫谁也不得好过。
  安如鹤和沈明决订的是沈舒云出院五天后的机票,沈明决本来想再多留几天,但他身份特殊,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更不必说出国,只好随着安如鹤,早早就准备坐飞机回x市。
  沈舒云抱着小芋头去机场送两位父亲,安如鹤笑眯眯地逗了一会儿外孙,又抬起头来嘱咐沈舒云:“小云,你自己多保重,受了委屈一定要和家里说,知道吗?”
  沈明决插话道:“对!要是宁晚那个混账东西还敢纠缠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收拾他!”
  “知道了,知道了。”沈舒云有些哭笑不得,“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他……他这几天也没有再找来了,应该也是想明白了吧。”
  毕竟他对于宁晚来说永远都不会是唯一的选择——宁家的小公子,今年也才二十八,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岁,身边还会缺人吗?怕是勾一勾手指,就有不计其数的男男女女投怀送抱,又何必在他身上屡屡碰壁,碰一鼻子灰?
  沈舒云如释重负地笑了下:“别担心我,爸爸,等再过几天,我就会去做标记去除手术……那之后,我和他也就再没什么牵扯了。”
  其实他还是想做腺体摘除手术,他不想再做omega了,做个普普通通的beta,不用再闻着后颈散出的茉莉香气,也很好。
  转眼间,安如鹤一行人就走到了安检口,沈舒云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只要是送行,都终有一别。安如鹤再洒脱,此刻心里也难免生出些不舍:“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还有,记得多带小芋头回家看看我们。”
  沈舒云点点头,目送着两位父亲入了安检口,直到连沈明决高大的身影都隐没在人群中,才抱着孩子往回走。他出了机场,回市里的时候,在计程车上收到了宁晚的短信。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宁晚就知道了他的新号码,沈舒云也懒得再换个号码,就任他去了。大部分时间宁晚给沈舒云发的简讯和打的电话,他都当看不见,从不点开,定时删一删。但这一次,沈舒云有点好奇,鬼使神差地就点开了信息上的那个小红点,宁晚只发了一句很短的话:“我要回w市了。走之前,能一起吃顿饭吗?”
  屏幕的光在这个阴天显得有些刺眼,沈舒云的手指在删除键上停了很久,最后也没能按下去,而是点开了回复框,输了两个字进去:“在哪?”
  然而这时候沈舒云并不知道,回复这条信息,赴这趟约,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很快,手机振了一下,沈舒云滑开屏幕,只见宁晚回:“今晚八点,在k.bar五楼见。”
  沈舒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吃饭要去酒吧?不是应该找个馆子随便点两个菜就行了么?
  晚上的时候,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沈舒云还是出了门。他将小芋头抱到萧阮家,要萧阮帮他照顾一下,然后裹了件灰色的大衣就出门去了。其实沈舒云对z市不太熟悉,也不常出去找乐子,没有听过那个酒吧,只好打车叫师傅送他去。由于不知道距离,沈舒云特意提早一个小时出门,没想到这个酒吧离他家确实不算近,加上有一段路上有车追尾,又拖了点时间,他下车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了五分。
  沈舒云抬头看着面前这栋楼,确实是家很大的酒吧,又看了下上头挂着的硕大的牌子,没想到这一栋房子都是这家酒吧的。他走进电梯,按下五楼,电梯门打开,他刚走出来,就有两个黑衣的保镖在路口拦住了他:“麻烦您出示一下号码牌。”
  “什么牌?”那两个人又高又壮,沈舒云不得不仰头看着他们,“我是来找宁晚的,你们知道他吗?”
  他刚说出“宁晚”这个名字,那两个保镖就对视一眼,将路让开了,低声道:“欢迎沈先生。宁先生在一号间等您。”
  沈舒云将手插进兜里,抿着唇朝长廊尽头走去。他暗自猜测,这间酒吧五楼应该是私人制的,订了房间才能进。这么想着,就走到了最靠里的一号间,他盯着面前黑漆漆的门,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叩。
  门很快就被打开,速度之快让沈舒云有种门内有人一直坐在门边等待着的感觉。他抬头朝着打开的门看去,宁晚站在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瘦削的脸颊隐隐透出几丝病色,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看起来竟然比自己还要憔悴。
  沈舒云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你来晚了。”宁晚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都被压得很稀薄,沈舒云不敢把目光放在宁晚身上,只盯着脚下柔软厚实的地毯。
  宁晚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僵局:“来晚了,就先罚一杯酒,好不好?”
  沈舒云将这次见面当作诀别,这可能是他和宁晚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沈舒云一想到这里,就没有办法拒绝了:“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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