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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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一阵心寒,此人把杀人作为一种手段也就罢了,可他那句“白杀了”,意味着他压根就没把要被他杀死的那个人当做是人,或许只是一种必须用以实施计谋的工具,连个牲口都算不上。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们没有直接来市区,而是在区县城市伺机而动,出门在外,难免无聊,就想要找点乐子,打听之下才发现,这地方玩乐的去处还真是不少,索性就玩女人得了。”
  杨洪军问道:“既然你只是想要玩女人,或者说你就是想要杀人制造事端,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去杀害一个女人?”瘦小男人说道:“一开始没想过杀她,是这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谈好的价格临时私下给我涨了。”他接着道:“本来玩乐嘛,钱都是小问题,可这就没诚意了,几句话谈崩了,也就没能玩成。”
  杨洪军楞了一下,或许他跟我一样,难以相信一个人的心眼会小到这样的程度。片刻后杨洪军问道:“所以你就杀了她?告诉我细节,你说过什么都会如实交代的。”
  瘦小男人丝毫没有否认自己杀死妓女的事实,甚至没有想过让那个大个子来跟他一起承担责任。只听他说道:“我们来这里,本来在那个时候就想好了要杀个人,但是没想好该杀谁而已。既然这女人这么不识趣,把老子当猴耍,还让我莫名其妙憋了一个晚上的火,那干脆杀她得了。我跟老杜商量了一下,由于我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她白天一般都是在家里接客,晚上就要出去到处钓鱼,所以傍晚之后的有一段时间,她是不在家的。”
  瘦小男人说道:“这贱女人出门之后,我跟老杜就翻窗进了她的屋子,东翻西找,发现好几样东西都可以用来杀人,索性全都拿了出来。之后这贱女人回来了,一开门就被老杜给扑到了,我用找到的一根皮带把她给勒晕了,然后就把她给那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好像这件事就跟出门吃个饭,出去买包烟一样简单。此人的冷血和病态,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杨洪军问道:“也就是说,你当时强奸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只是昏厥过去了,还没死对吗?”瘦小男人笑着说:“那当然了,虽然我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但我还没有坏到连死人都不放过吧,那也太离谱了,你想什么呢杨洪军。”
  说完他嘿嘿地笑起来,倘若说之前的那些被抓获的莲花堂成员只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的话,那眼前的这位,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此刻我终于相信,这人是完全不怕死的,因为他自己知道,被抓住了就等于死路一条,于是这个时候也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杨洪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既然如此,后来是用怎样的方式杀死她的?是你动的手还是你的同伙动的手。”瘦小男人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说道:“老杜这个人,优点是不好色,缺点也是不好色,所以我办事的时候,这家伙就一直在边上看着。直到我完事,这贱货还是没醒过来,于是我就趁她还没恢复意识,用老虎钳生拔了她的牙齿。”他阴邪地笑着,被锁住的两只手,右手呈钳子状,在左手的指甲上一个一个好像拔牙一样往外拉,如同在模拟当时的情景一般。
  “结果刚拔完一颗牙,她就痛得醒了过来,开始叫喊挣扎,我伸手去捂她的嘴,还被这贱人给咬了一口。”说完他眼睛朝着自己的左手手背望了一眼,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排细小的伤痕,仔细一看,果真是被人咬过的痕迹,只不过过了这么些天,也已经消肿了,只留下了印记还没能散去。
  瘦小男人说道:“老杜这人吧,莽撞,但是胆儿小,害怕女人大叫起来,引起周围的老百姓注意,我们既然是来作案的,本来也不怕事情闹大,但如果有了目击者或者被抓了个现行,那就没劲了。”他依旧轻描淡写地说:“所以老杜往这女人悲伤砍了几刀,每砍一刀,她的动静就更小,人就更虚弱,到了最末一刀的时候,直接不吭声了,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掉了。”
  他补充道说:“眼见这贱人又不动弹了,我就拔下了她所有的牙齿,然后割掉了舌头,拼成一个图案,算是给你留个信息。割舌头的时候,这贱人还是一动不动,那时候我们才知道,老杜的那几刀是把她给杀死了。”
  瘦小男人继续说:“等到我拼好了图案,却又害怕你们当做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处理,于是我就在墙上写了字,写了你的名字,这样是确保这件事会传到你耳朵里。也许别人不知道背后的缘故,可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猜得到我们是谁。”
  “莲花堂,对吧?”我再也没能忍住,抢在杨洪军前面,脱口而出。
  第106章 案情
  直到我突然说出这句话,瘦小男人才把目光从杨洪军的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显然是对我说出“莲花堂”三个字感到有些诧异,不过那种诧异的感觉却转瞬即逝,他坏笑着说道:“哟,这小伙儿,知道不少事呢!”接着转头又对着杨洪军说:“你倒是什么事都肯跟人说啊!”
  “莲花堂”这个名字,其实是最早杨洪军查到这个组织的时候,顺便查到的一些关于这个组织的称呼。其正式的称谓并不是这三个字,我们只是为了加以区分,就一直用莲花堂称呼这个团伙罢了。
  然而很明显,这三个字眼前的这个瘦小男人也是听到过的,他身为这个组织的一员,组织的真实名字他肯定是知道的。我突然在此刻说出这三个字,其实也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反应,一方面或许可以想法子逃出组织的真实名称,一方面也借机打探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并不知道我是谁,而且言语间让我感觉他好像觉得我是杨洪军身边的办案民警,而非几日前被他们抓住毒打的那个倒霉蛋。于是我确信他没有见过我,这样一来,很多话也比较容易问出来了。
  于是我轻轻用我的腿碰了下杨洪军的腿,这个看起来有点挑逗的动作杨洪军立刻明白了,不动声色,就把我的话茬给接了过去,他问道:“你们莲花堂的情况,我们掌握了不少,最近这一年来活动很频繁嘛,你们这么绞尽脑汁地对付我,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瘦小男人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去年年底,曾经被你办掉的我们的一个成员?”杨洪军说:“我办进去的人可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瘦小男人说:“就是那个在酒店里毒杀女人的那个。当时我们组织的一些情况被一个不该知道这些事的人所知道了,没有办法,必须灭口。好在是在杀死对方之后才被你们抓住的,否则这些秘密恐怕也会被你们所掌握。”杨洪军笑了笑说:“喔?这么说来,你们秘密可真是不少啊,你刚刚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实话?如果我问你这些秘密的事,你会说吗?”
  瘦小男人道:“当然算话,不过这些秘密具体是什么,我们办事的人也都不会知道内情,我们只需要知道对方是谁,什么时候动手,以及有多少酬劳。其他的细节,我们既不会问,问了别人也不可能说,这是为了保证如果失手被抓,消息也不会走漏,往上是查不到人的。”
  他顿了顿说:“毕竟你们这些正义之士,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觉得他人做的一切都是阴谋,都是错误的,这对于一些不同意见的人来说就叫压迫,你难道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大致上算是明白了。“莲花堂”近期屡屡作案,在他看来,是一种反抗的行为。这样的行为未必是需要达到一个什么确切的结果,而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要反抗。如此一来,莲花堂的存在就是跟社会正义存在于对立面的,换句话讲,我们认为对的,对方未必会赞同,我们认为错的,对方就一定会变本加厉而为之。
  这件事的起因仍旧是去年“世界末日”那天,杨洪军突然造访的那个案件,在抓住人之后的盘问中,凶手也承认了和死者之间并无私人恩怨,只是一个受雇于人的行为,和一般的买凶杀人不同的是,他自己本身是在这个团体当中,而非独立的杀手。
  眼前这个瘦小男人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猜测出这个组织的一个大致结构,首先他们对于不同立场的人处置方式是非常直接而简单的,就是让他永远闭嘴,永远消失。瘦小男人的口述中告诉我们,他们杀人是有报酬的,所以这个组织本身绝对是财力雄厚。其次他们上下层之间不会直接联系,也就是说瘦小男人受雇来做这件事的时候,雇他的人并不是具体到某个人,而是这个组织的一些有决策权的人,他也并不知道此人是谁,就好像是一个永不露面的大boss,以金钱和宗教洗脑式的方式,把那些曾经遭受过所谓的“压迫”,而导致对警方对社会正义产生了强烈仇恨的人聚集到一起,加以煽动后,成为自己行凶的工具。
  于是我再次看向这个瘦小男人,他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悔意,回想起先前几起关于莲花堂的案子,凶手几乎都会坦然面对自己的罪行,他们没有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但却也从不觉得自己在伤天害理。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个莲花堂在杨洪军的定义当中,是一个以宗教方式控制他人进行极端行为的组织,可见当一个人自认为有了信仰,却是一个扭曲信仰的时候,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把嘴凑到了杨洪军耳边,一只手捂着嘴,轻声对他说道:“问问他一开始是怎么接到这个雇佣的。”杨洪军点点头,然后问道:“从最开始的时候,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方式让你们来杀我的?你把过程说一遍。”瘦小男人说:“我们这些办事的人,互相之间很多都并不认识,我们日常里还是像一般人一样生活,组织有任务交代通常都是指明了让谁去做,例如这次,就点名让我和老杜来做这件事。我们分别在此前就收到过委托邮件,上面有一个联系电话,我们会电话联系,对方的要求会在电话里说明,从那以后,这个号码就会失效。”
  杨洪军又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还有酬劳吗?电话失效了,你们也找不到人了,钱你们怎么拿?”瘦小男人说道:“我们双方联系后,我就会得到第一笔定金跟目标的详细资料,在完成之后我会收到剩下的钱,就算是我失手了,我的家人也会收到剩下的钱的。”杨洪军冷哼了一声道:“你还有家人?我们可是看了你的个人过往,不得不说,很是劣迹斑斑啊,你确定你的家人还认你吗?”瘦小男人也笑了,他说道:“认或不认,事实就摆在那里。如果我被抓,必然也是死路一条,这点钱算是报答了。”
  他说得很淡定,甚至有点悲壮,很难会有一个人把自己扭曲的行为当做一种英勇就义,若非此人已经被深度洗脑,正常人是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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