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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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水迅速包围过来。德拉科努力挣脱,却发现记忆中的湖水像是某种有弹性的软物,牢牢束缚住他的手脚。每当他就快摆脱这具身体,总会在彻底自由的前一秒被弹回来,并且被束缚得更紧。到最后,德拉科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反抗什么,是这具身体,还是这片湖。他只知道这片可怖的深绿能困住一切,而他被粗绳捆住而拼命挣扎的手腕是如此苍白。阿利安娜急促的呼吸声萦绕在他周围,和湖水一起渗进他每一个毛孔。
  她说的对,这样的寒冷,是只存在于夏日山谷中的人无法理解的。哪怕身处再温暖的地方,绝望的人也可能随时沉入湖底。那段遥远的记忆带来的绝望感如此真实,波涌的湖水挡在两道相拥的身影面前,他们不曾注意到她,仍在忘情地拥吻着。黑色的漩涡自视野中心蔓延开来,遮蔽了一切。一时间,就连德拉科也分辨不清,他是否本就降落在漩涡中,夕阳与谷仓才是幻觉。
  不知过了多久,束缚他的湖水消失了,冰冷也消失了。他只知道自己在下沉,下沉,下沉。沉进世界的最深处。
  没有人会在意她。请不要在意她。都走吧,离开这儿,就让她永远待在漩涡里,让她这个怪物
  阿利安娜!!!
  一声怒吼惊醒了德拉科。厚重的黑幕被划破,谷仓天花板的轮廓若隐若现。倏忽间,彻骨的绝望自灵魂深处撤退,转为极度的困倦。夏天的感觉回来了,德拉科开始重新相信湖底的一切只是幻觉。然而当他完全从恍惚中挣脱开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那些黑色漩涡竟不是幻觉。它们正源源不断地从阿利安娜体内冒出来,迅速扩散至整个空间,连成成片乌黑的云。不仅如此,它们还能操控阿利安娜的身体躲避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魔咒,仿佛一个有思想的活物。混战中,德拉科尝试接近被黑色漩涡控制的阿利安娜,却发现自己感应不到她的生命迹象。少女睁着眼,灵魂却安静地仿佛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黑色的漩涡才在两个少年的攻击下退回阿利安娜体内,面色苍白的少女随即倒进哥哥的怀抱。
  我应该时刻看着她的。红发少年颤抖着亲吻妹妹的额头,我很抱歉阿利安娜,我很抱歉
  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个神圣的画面。夕阳在他身后黯淡下去,将最后一缕余晖留在少女身上。
  你没告诉我她是个默然者。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阿利安娜小时候曾经被三个麻瓜男孩丢进湖里。他们看见她使用魔法,就打算淹死她
  金发少年不知联想到什么,竟然笑出声来。
  即使这样,你还认为巫师和麻瓜是平等的?
  德拉科没有等到邓布利多的回答,他被一股强力推回阿利安娜身上,意识重新陷入黑暗。
  ☆、chapter130格林德沃的记忆(2)
  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眼前的混沌具化成一片沼泽。本该与阿利安娜残存的神智相伴的灵魂似乎拥有了实体。德拉科打量着现在的自己,与弥漫黑雾的沼泽。我进入的是格林德沃的空间,我的身体还留在空间走廊上,所以这里仅仅是阿利安娜的默默然力量塑造的幻象,他这么提醒自己,尽管重获身体控制权的感觉那么的好。
  他站起身,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尝试穿越沼泽。假如这里是格林德沃的空间,他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但这里属于默默然的掌控范围。德拉科曾经陪父亲去拜访过几位默然者,伏地魔过去曾利用这些孩子的力量,如今却将他们囚禁在阿兹卡班,直至死去。据当时陪同前往的治疗师说,默然者往往耗尽短暂的一生与体内的默默然斗争,鲜有战胜。在斗争过程中,默然者的灵魂与肉/体日益枯朽,默默然则逐渐强盛。那位治疗师见过最极端的例子,是默然者的身体在死亡的一瞬被毛孔中涌出的默默然反噬,凝固成一个永恒的黑茧。
  在格林德沃的空间里,默默然已经顺利潜伏进阿利安娜的灵魂,一旦品尝到愤怒与恐惧,便来到现实世界兴风作浪。可是,阿利安娜的默默然为什么要将他吸引进宿主的身体?这样做对它会有什么好处呢?就在德拉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惊扰他的是阿利安娜,或者说,是默默然化作的阿利安娜的幻象。她如真实的阿利安娜一般沉静地立在那儿,眼神里却缺少那种鲜活的、独属于少女的柔驯。她看起来还不会说话,只是微笑着朝他招招手,又指了指沼泽中心。
  鉴于阿利安娜的默默然并没有伤害过他,德拉科只能暂时选择信任。他跟着阿利安娜踏上沼泽地,感到自己的鞋底正缓缓陷入其中。诡异的是,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迈出下一步的时候,总有一股力量帮助他从沼泽中拔出脚来。黑色的雾气遮蔽了德拉科的视野,使前方阿利安娜的背影显得模糊。沼泽地比德拉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即便只是幻觉,他也已经感到精疲力尽。不知走了多久,月亮升起来了,在远方投下大而摇晃的光影,德拉科这才发觉在沼泽地的中心有一片清澈的湖,那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片湖的水平面高得可怕,以至他在距离它那么遥远的地方都能望见月亮的影子。现在他站在它面前,月影巨大而沉默,与天畔的月亮宛若双生,好像下一秒就要倾覆下来,叫人领会自身的渺小。在阿利安娜心里,默默然的力量就是这样强大吗?
  阿利安娜走到他身边,怀里抱着一只木箱。木箱的外形活像一口棺材,阿利安娜在德拉科面前打开它,示意他去看木箱里面。
  木箱内部像是被扩大空间的咒语改造过,向下延伸出幽深的井道。起初透过箱口,德拉科什么也不曾看见,然而不一会儿,井水中泛起泡沫,井底浮上四具尸体是三个小男孩和一名中年女性。尽管不曾闻到任何气味,德拉科还是因眼前的景象感到生理性不适,因为四个人的死状都异常惨烈。三个小男孩惨白的皮肤上满布伤痕,想来生前曾经遭受过邪恶咒语的折磨;那个女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外伤,身体却被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她的眼睛未曾闭上,瞳孔扩大,神情中还保留着对临死前所见事物的惊恐。德拉科强忍着打量女人的脸,认出她正是邓布利多的母亲,坎德拉邓布利多。而那三个小男孩,则定然是欺辱童年阿利安娜,迫使她成为默然者的三个麻瓜。
  德拉科困惑地望向阿利安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却未曾想到她将那个仍打开的棺材木箱塞进他怀里,转身朝湖心走去。
  嘿!回来!
  德拉科唯恐这古怪的箱子里还会冒出什么东西来,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将它合拢,只能恼火地捧着它,跟在阿利安娜身后。然而他刚刚踏进月影绰绰的湖水,就明白了阿利安娜的意图。
  不!我没有犯罪!那些杂种毁了我女儿!哈哈!毁了我女儿!
  就在他脚边,湖面开始呈现一幅小小的影像。影像中,原本装饰温暖的客厅被毁坏殆尽,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一群人摁在沙发上,他奋力挣扎,一面发出疯狂的笑声。很抱歉,邓布利多女士,您的丈夫帕西瓦尔邓布利多涉嫌谋杀三名未成年麻瓜,法律执行司一致认为,他目前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所以取保候审期间,我们会暂时将其安置在圣芒戈医院。画面的另一头,坎德拉邓布利多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她双眼红肿,长发散在肩上,由两个儿子搀扶着才不至于晕过去。自始至终,阿利安娜都没有出现,画面在帕西瓦尔被拖走的一瞬倏地消失在四散的涟漪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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