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性 第6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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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地咖啡浸湿了齐文朗衬衫的前襟,眩晕过后视线首先聚焦于肮脏的红砖地面,他迟滞地反应过来自己被从小到大视为眼中钉的时聆反压制了。
  羞愤如火席卷,齐文朗刚想抬头,掌在后脑勺的力道重重下压,把他的脸摁回粗糙的地面,时聆的声音毫无感情地盘旋在他的头顶:“你把商董的咖啡弄洒了,怎么办?”
  腮帮泛起血腥味儿,齐文朗挣扎不得,抵在地上的双手捏成拳头:“你给我滚!”
  时聆钉着齐文朗的后背纹丝不动,右手只用了运弓的八成气力:“滚什么,不是你专程过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
  齐文朗呼吸急促,一方面不敢相信当下的局面,一方面愤恨于自己醒悟得太迟:“你帮着个外人来对付我,你图什么?你摇屁股把脑子也摇傻了?”
  “就这状况你还关心我的屁股,我看许屏生你的时候把你脑子挤坏了吧?”时聆揪着齐文朗的头发逼迫他拧过脖子与自己对视,“我图什么?单纯对付你真没必要找外援,我就图你们齐家流离失所,图整个齐晟支离破碎!”
  “你他妈做梦!”
  时聆用力一推,毫不怜惜地让齐文朗的脑门朝地上磕:“那就看看到底谁还做着万贯家财的美梦!”
  藏在身体里的力量仿佛不是顷刻间聚集的,而是从小时候被甩下单车导致后背爬上永不淡化的伤疤开始累积的。
  时聆不厌其烦地将齐文朗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往地上撞,直到远处响起汽车鸣笛,他才恍如梦醒,膝盖上的力度一收,松开齐文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齐文朗终于得以喘气,奄奄一息地翻过身来,衣衫上咖啡渍斑驳,脑门上血迹赫然。
  时聆却无心欣赏,他抬起头,赋月山庄车道边的库里南车身锃亮,窗玻璃反射着漫天云霞。
  主驾的门开了,商行箴迈出来,隔着十多米远的距离和时聆相视。
  不必辨别真假,眼前情景已足够摆明事实,可当初时聆左手臂的刀伤被齐文朗抠得血迹模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商行箴难以说服自己这个眼神冷漠的人是真正的时聆。
  他刚踏前一步,时聆就朝他走过来,步子又快又稳,区别于曾经每一次在校道上奔向他时的急切和莽撞。
  到他跟前停下,时聆仰起脸望向他,夏日黄昏的缱绻游云又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边树下的齐文朗还倒地不起,商行箴视而不见,向时聆伸出手:“他又欺负你了?”
  用不着明说,时聆就把刚刚钳制过齐文朗的右手置入他掌中:“他把我给你买的咖啡弄洒了。”
  温暖与冰凉相碰,商行箴握住时聆的手,牵着他绕过车头:“这么乖,给我买喝的。”
  “我想让你尝尝好喝的咖啡,张觉泡的。”时聆可惜道,“是我没保护好。”
  “没关系。”商行箴拉开副驾的车门,“音乐学院正门斜对面有个咖啡店,以后我坐在那里等你下课,到时候再补上。”
  时聆坐进车里:“那好吧。”
  车门碰合,商行箴返回主驾那边上车,发动引擎驶向赋月山庄大门,经过门卫室时放慢车速,降下车窗吩咐门卫把齐文朗弄走。
  车轮碾过遍地余晖,停在了别墅门前。
  商行箴熄了火,却仍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左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
  很突然地,他想起时聆请他去旧城区吃牛肉面那晚,时聆说想让他喜欢更真切的他。
  如果刚才入眼的才是真正的时聆,那他之前喜欢的算是什么?如果时聆不惜代价也要在他面前伪装成另一副面孔,那时聆又是为的什么?
  手背爬上丝丝痒意,商行箴转过脸,是时聆用指尖在他手背的静脉血管上游走:“叔叔,你在想什么?”
  商行箴翻转手腕抓住时聆的手,还没使出力道,时聆已躬身从副驾跨到他的腿上。
  上一次这样坐还是时聆陪他从墓园回来,绕远路在金地湾外面停车时,时聆坐在他身上,不怕疼地用手心裹住了他未燃尽的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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