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2)(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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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歇息?
  双鲤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兴奋得睡不着,她只会在师昂面前装乖,拟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忧愤样,才能对得起沈小姐这将门之后的身份:一想到秦军践我疆土,杀我国民,我便夜不能寐。
  师昂轻轻嗯声,双鲤拿不定可否,眼皮掀了掀,偷看两眼,心思一转,又关切问道:那那什么,此去可难?昨日我无意间听到了周大哥和师小公子的谈话,好像宗室的人对帝师阁颇有成见,这个人也姓司马,他是不是
  司马家可不是对帝师阁有意见,而是对所有挡了皇权大行其道的人有意见。
  看她天真纯善,师昂并不想同她探讨门阀政治,只抿唇一笑,微微摇头,劝她快些入舱内歇下。
  双鲤是言听计从,把图册往他怀中一塞,往后舱撤,走到舱门前时,还转头吐了吐舌头,满眼都是甜蜜。
  顶包的身份总有见光的一天,相处的日子是过一日少一日,师昂不入眠,她怎舍得走。
  小姑娘踮起脚尖,在外舱走了一圈,又转头回到门边,两指头将帘子别开一条缝隙,蹑手蹑脚蹲身,屏住呼吸,贪婪又痴迷地看着船头的白衣玉人。
  这位师阁主年岁足足大她一倍,可却似有神术相助,容颜深邃却不沧桑,加诸玉华清冷的气质佐之,没有半点少年的莽撞与轻浮,对不谙世事的少女来说,最是无法抗拒。
  噗
  师昂一弹指,指力打在门框上,激起缝隙里的灰尘,双鲤鼻头一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时候再捂嘴已来不及,双鲤支出个脑袋,揉着鼻子傻笑,又忙打了个呵欠,假装睡眼惺忪:我,我方才头沾着瓷枕时,忽然想到一事,不吐不快。
  她一边说,一边遮遮掩掩把靴子松了松,踩着帮子,假装跑得及,来不及趿好。她哪里知道,师昂早看穿一切。
  许多年未再见这般古灵精怪的推脱,那位素来老成练达,泰然自若的帝师阁阁主,为这举措微微愣神。双鲤趁机冲上前去,绕着他跟前,像只不安的兔子,左蹦又跳,抓耳挠腮:不怕,不怕!
  嗯?
  师昂似是没接上她跳脱的思路。
  双鲤拍拍胸脯保证:直说了吧,我这个人别的不行,运气最好,不仅能逢凶化吉,还能死里逃生!师阁主,我同你讲,有一年我去富贵堂裴子常那里讨一味药噢!她话多又失,眼珠子一转,立即改口,一本正经,是这样的,是收留我的那户农家主人染了急症,我在南五岭听说裴子常和洞庭的神医有莫大关系,这才去的
  你不信?你不信我说俩句雅言给你听听
  师昂侧靠桅杆,不厌其烦地听身前的姑娘嘴里滔滔不绝的故事,而双鲤则坐在船舷上踢腿,一会不察,就放纵地嘻嘻哈哈,一会猛地回过劲,又收敛自我,装作矜持,师昂偶尔嘴角微扬,不信自己会被个小丫头逗笑,但又没忍住,去看她眼底的星光。
  自会稽王司马道子摄政后,建康自顾不暇,镇守一方的大将蠢蠢欲动,刀子不对外,反倒瞄准起仅有的国土来,屡有骚乱。
  从踏上这条路起,师昂便清楚,此行非是艰苛二字能概括。
  司马元显乃司马道子之子,八成以上的可能,逃不脱闭门羹,五成以上的可能,他父子通气,齐心协力,将乱朝纲。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大义灭亲机会,他们仍抱有希望,毕竟谢家递来消息,说这位会稽王世子不久前秘密上疏天子,卸了他爹的要职,揽在自己的身上,传旨的人已在路上。
  如此一来,司马元显出任扬州刺史,并兼三公之一的司徒,统领十六州的军权。北门锁钥,战略要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秦军窥伺在侧,屡有侵犯,若当真东征,此处必为攻守关键,若未举兵,那么还需以其权,牵制周边方镇大将。
  按理说,他们的目的该是殊途同归,但偏偏这位世子未及冠龄,为人轻浮草率,早早掌权,只怕难保不做出出格的举措。
  翌日渡口下船,一行往刺史官邸去,途中歇脚时,又逢上一事。
  那茶寮棚子外头,先跑来个瘦巴巴的男人,摔在酒旗下,头将将对着周正。周正未多想,伸手便仗义相扶,却被尾随而来的差役呵斥住:做甚么的?闪开,都给爷闪开,贻误了刺史大人的要事,要你们脑袋!
  周正见其穿着,确乃府衙之人,想到来此的谋算,便咬牙把手撤了回来,别开脸猛灌下一口烈酒。
  那男人呜呼哀嚎,抱着食案桌腿不动摇。
  没片刻功夫,又追来个抱孩子的妇人,把五岁的娃娃往脚边一放,滑跪上前,一会朝差役磕头,一会又扑在丈夫身上,不让其被拖走。
  这会子,连懒洋洋喝茶的双鲤也来了精神。
  怎么看这拖儿带女,拖家带口的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倒是那些个官兵,像是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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