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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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石火间,无数招式从她心头闪过,一股没有来由的战意从周翡原本无波无澜的心里破土重生。她死气沉沉的气海剧烈震动,方才因被打扰而半途消散的内息立即响应着死灰复燃,重新凝聚起来,游过她受损的经脉,刮骨似的疼。
  至此周翡已经感觉出有异,她本应立即收功,不再看那石壁,可是破雪刀好像和那墙上的刀斧痕迹有某种共鸣,她耳边眼前产生无边幻觉,整个人好像被魇住了一般,连眼珠都动不了,掌心渐渐渗出血来,分明是走火入魔之兆……最要命的是,她的朋友们都以为她在专心调理内伤,全往方才传来喊声的方向去了,身边连个可以求助的都没有!
  她遭受严重打击的时候,因为受伤过重,躲过一劫。如今好不容易想要重新振作,却莫名其妙遇到这种事故!
  周翡简直欲哭无泪。
  而就在这时,整个禁地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不祥的天光竟从某个地方射入暗无天日的地下谷,外面的人声隐约传来。
  陆摇光这大傻子,居然现场演了一出何为“有志者事竟成”,果真在这么长时间之内什么都不干,专心掘地三尺……不对,少说有三百尺,挖穿了禁地的机关!
  ☆、第153章 开刃
  应何从自那七道石门后面的密室里走出来,探头张望道:“什么动静?”
  李晟难以置信地望向漏光的小窟窿,喃喃道:“这个陆摇光……他是不是有毛病?”
  周翡当时拼着背后挨刀,从两个北斗中舍一取一,率先拿下谷天璇,就是因为谷天璇心眼太多,倘若留他命在,还不定会想出什么恶毒招数来,相比而言,留下陆摇光对他们而言更有利。
  但此人不但蠢,还满腹私心与毒辣,两厢结合,便不再能以常理度之,就连周翡也没有料到陆摇光能这般“超凡脱俗”的事。
  应何从奇道:“他就不怕挖开密道,发现我们已经从别的通道跑了吗?我说,此人究竟什么来路,怎么加入北斗的?”
  “出身好?要么就是武功高能打……谁知道。”李晟苦笑道,“我本来担心舍妹办事不牢,来不及给我姑父报讯,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江湖谣言说这位陆大人的母族与曹氏沾亲带故,他们的皇亲国戚总不至于是南边的内应吧?”
  陆摇光不知从哪弄来几个投石机,一下一下往那破口的地方砸,砸得齐门的地下禁地地动山摇的,而李晟他们两个“聪明人”凑在一起,居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考证起了陆摇光的出身。
  杨瑾在旁边听得忍无可忍,强行插话道:“李晟,你姑父到底什么时候来?”
  李晟:“……”
  杨瑾怒道:“既然大军没来,你俩怎么还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先担心咱们自己吧!”
  “来就来,在齐门禁地里,我还会怕他们?”李晟冷笑一声,击掌道,“诸位,将指路的木牌都扒开,咱们等着他自投罗网。”
  一伙流民几经坎坷,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全都死心塌地地跟着李晟,刚开始听见陆摇光不走寻常路还有点慌,此时见他一脸笃定,不由得便好似有了主心骨,立刻便依言行动起来。
  应何从四下看了看,问道:“周翡呢?”
  “面壁疗伤呢,我叫她一声。”李晟说完,吹了一声长哨,哨声在幽暗的地下禁地里回荡,好一会,却没听见周翡回应。
  李晟并未起疑,因为周翡从小就觉得这些约定的暗号特别傻,听见归听见,却鲜少回应,当下便不怎么在意道:“她听见了自己心里有数,不用管她。”
  此时,禁地上面的北军热火朝天地打洞,禁地中的李晟轻功若飞,带着一帮井然有序的流民清理地上的指路木桩,都是繁忙一片。
  周翡听得见那些北军挖坑的动静,自然也听见了李晟的长哨,但她好像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既没有完全入定,也难以挣脱这种“被魇住”的状态,只能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周身的真气像是要被那霸道的下半部齐物诀抽取一空,越来越入不敷出。
  石壁上的刀斧痕迹凝成了犹如实质的刀光剑影,刮地三尺地消耗着她仅剩的微末内息,先是手心渗血,随后十二正经渐次沦陷,乃至于全身几乎没一处不疼。
  那疼痛有点熟悉,和当年在华容城里,段九娘冒冒失失地将一缕枯荣真气打入她体内时的凌迟感很像,只不过当时是要炸,现在是要裂,也难说哪个更难熬。
  禁地上面被投石机砸出一声巨响,地面隆隆震颤,沉下去的石门上生生被砸出一道裂痕,周翡觉得自己被一把刀当头一分为二——她脑中“嗡”一声,眼前一黑,几乎没了知觉,周围扰人的动静越来越远,视野也越来越黯,那害人不浅的半部齐物诀终于淡出了她的视线,刀光剑影的幻觉也随着她五官六感的麻木而淡去,有那么片刻光景,周翡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凉。
  而当意识也开始失落的时候,那些困扰她的种种尘世之忧便都跟着灰飞烟灭了,她已经无暇考虑可能近在咫尺的北军,忘却了心里对“命中注定”的悲愤诘问,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喜怒哀乐变得无足轻重,她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也一起模糊地记不起了。
  周翡全部心神只够保留一线的清明,整个人宛如退回到了她初生之时,露出天然的好胜本能——就是死到临头,也绝不主动退避。
  这样浑浑噩噩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翡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似的,突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她丹田中缓缓升起,像一阵细密的春风,轻缓柔和地洗刷过她干涸皲裂的经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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