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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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锦被他这个笑容吓了一跳,逃也似的跑进了马车里,待坐稳当,心绪平复下来之后,才想起来意秾还在书画铺子里头呢。
  忙命朱颜带着人进去找意秾,她倒是想自己下去亲自找的,但一想起许季玉还在里面,便有些打怵。容锦暗道了一句:扫把星!她抚了抚胸口,腹谤再也没有比许季玉更扫把星的人了。
  许季玉是西平公之子,排行第三,原本是跟世子之位丝毫关系也没有的,可偏偏三年之内他前面的两位兄长竟都死于非命,就剩下他这一根独苗,许夫人自然是将他看成宝贝疙瘩一般的,在他十八岁时便给他定了亲事,是吏部尚书嫡长女,身份样貌无一不好,可才定亲两个月不到,那姑娘就失足落水死了。
  虽说是个意外,可也让人心里打着鼓了,许夫人便耐着性子等着这段事情过去再给他说亲事。到许季玉二十岁时,许夫人可真是等不了了,急得又给他定了门亲。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世子,稳稳当当的下一任西平公,许季玉长相也不错,这亲事自然也是好定的,只是也真是巧了,跟上一回一样,不出两个月,这位姑娘也出了意外了。
  这回哪位夫人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西平公府的就要掂量一番了,倒是有愿意嫁庶女的,可是许夫人也看不上啊。后来许夫人哭哭啼啼的去请王皇后保媒,这回却是许季玉不同意了,死活也不肯再定亲。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许季玉自小便有主意,把许夫人气得大病了一场,直到许季玉二十五岁了,许夫人这才又强逼着他定了门亲。
  是许夫人亲二哥的嫡女,许夫人的亲侄女,原本许夫人的二嫂也是不大乐意的,但恰在此时许夫人的这位二哥犯了事儿,求到许夫人头上了,许夫人这才提出这个要求来。
  许夫人的二哥也觉得“克妨”这种事太过玄乎,其实就是赶巧儿了罢了,并不大信的,便顺当的将亲事定了下来。谁知这两家亲事一定下来,许夫人这位侄女就病倒了,十天倒有九天都在卧床,连人事不知的时候也是有的。
  容锦想到这儿就撇了撇嘴,命这么硬,还有人肯嫁给他也真是瞎了眼了!
  她等了一会儿,见意秾还没出来,便撩起车帘子往外瞧,一眼就看见许季玉仍立在书画铺子门口处,双眼灼灼的望过来。
  她心里顿时就是一慌,忙将帘子放下了,在心底暗暗念了一大段《心经》,这才将许季玉那张脸抛到脑后去了。
  那厢里朱颜带着几个仆妇上了二楼,绕过落地罩,正要往里头那隔间儿里进时,便瞧见祝嬷嬷与青鹅正门神一样的站在门口。
  朱颜上前笑道:“公主让奴婢上来找沈姑娘,公主正准备回府去了,还请沈姑娘出来。”
  祝嬷嬷冲朱颜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二殿下与沈姑娘正在商议事情,请公主先回去吧,过会儿二殿下会亲自将沈姑娘送回公主府去。”
  若是里面的意秾听到祝嬷嬷的这句话,一定会道一句容铮与祝嬷嬷这两人果然都是厚脸皮!
  此处隔间儿内东面墙上挂着一幅唐人摹的《女史箴图》,故而隔间儿内的摆设也都是按照魏晋风格来的,临窗摆着一个山水围屏,容铮就坐在坐榻上,他面前是一张黑漆嵌螺钿的长条矮几,矮几上还有一座犀皮地雕兰花小砚屏,他左手边是一只莹白似雪的白瓷茶盏。
  容铮一身月白色锦袍,头发用镂雕白玉冠束起,手里捧着一卷书,竟让意秾生出一种翩翩公子如玉之感。
  意秾方才走进这间隔间儿,见祝嬷嬷与青鹅都自动的没跟进来,反而立在外面守门时,她就有一种掉进狼窝的感觉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转身出去,容铮扬了扬眉毛,不紧不慢的道:“我这儿有一封信……”
  意秾的脚步立时就停了下来,见容铮果然从他手中的书卷里抽、出一封信来,上面封着火漆,意秾一下子就看到了上面的“吾儿亲启”四个字,沈珩之的笔迹她再清楚不过了,此时心都提了起来,忙道:“是我爹爹递来的信?”
  容铮将信重新塞入书卷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意秾,“不是刚刚还想立刻拔腿走人么?”亏他还特意抽时间在这儿等她,她倒好,竟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一般来防了。
  意秾眨巴眨巴眼睛,她一直在盼着沈珩之和凌氏能给她写信,但因她身份特殊,不管寄信还是收信都是极麻烦的事情。而沈珩之想开在大虞的那间商铺才谈妥当,各种交接手续更是繁琐至极,而大虞又没有他们沈家的亲眷,想托他人之手亦是困难,沈潜已经在想办法尽快将手续办妥了。如今意秾能盼来沈珩之的一封信实在是欢喜异常,这会儿她是有求于人,也不敢再矫情了,便走过去坐到坐榻的另一侧,道:“多谢二殿下。”
  容铮别过脸,冷哼了一声,道:“想要看信也简单,你自己过来主动点儿。”
  意秾愣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容铮说的“主动”是什么意思后,脸一下子就红了。
  ☆、57|1.1|家
  意秾顿时又羞又恼,论比脸皮,她再活个三生三世也比不上容铮。
  容铮见她坐得稳当,丝毫没有要靠近自己的意思,便好整以暇的将书卷合上了,也不看意秾,将书卷放在一边,又伸手拿起另外一本古籍来,兀自翻开,全然当意秾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看了起来。
  意秾眼睁睁的看容铮还给他自己倒了盏茶,窗外的日光从山水围屏筛落进来,透着氤氲的光影,让容铮看上去更如日月盈光。
  看得意秾眼睛疼,她抿着嘴唇,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主动亲近容铮的事情来的。她又是有求于人,最后忍了几忍,见容铮仍没什么反应,怒气便腾了起来,而容铮目光仍在古籍上,丝毫没有旁落,意秾便起身将容铮放在矮几一侧的那本书卷拿了过来。
  容铮抬眼瞟了她一眼,她也不在乎,将信从书卷中抽、出来,一看果然是沈珩之写的,将信的内容看了一遭,她的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
  其实与其说是沈珩之写的,不如说是沈珩之在为凌氏代的笔,除了最后几句是沈珩之对她交待在大虞交接商铺的事宜外,其它满满九页纸都是凌氏的关心。凌氏事无具细的跟她说了家中的情况,有喜事,比如意秾的大嫂王沅又怀上了,三年抱俩,是个好兆头,她们二房人丁兴旺,沈洵如今一心都在老婆孩子身上,虽然政绩不怎么样,家里倒也不指着他去挣什么前程,总归他能收心将注意力都放在家人身上,凌氏也就知足了。也有不大好的,比如宣和帝如今宠爱明贵妃,明贵妃想建一座摘星楼,宣和帝竟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动土了。沈珩之也劝谏了,宣和帝虽没将沈珩之罢黜,却也将他调到冷衙门里烧冷灶去了。再有最令凌氏操心的便是沈潜与孙亦莹这对活宝,两人分开时都是极聪明的人,偏偏在一处时就像俩孩子一样,好了没几刻钟,便又闹脾气了。凌氏管不了,便只当眼不见为净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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