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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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过喝了一口,掌心紧贴着杯壁,斜斜唇角:“莫总,如果我是林雅季,而你是徐永南,你会帮我么?”
  他未曾迟疑:“会。”
  “那如果你已经结婚了呢?”
  “……我会先征询我妻子的意见。”出于对另一半的尊重,但他的妻子只会是她,这样的假设太古怪。
  她笑:“所以我才喜欢你。”
  他耳根一时火辣辣的,手指揾了揾耳垂,不自主地翘起唇,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林初戈喝完红糖水,无所事事地摇晃着水杯,杯底的沉淀物不受控制地倒向左边,再随着她的动作倒向右边,循环往复。
  “徐永南背着他妻子给林雅季买房,他妻子知道后,就来家门前闹,附近有个公园,于是一群人嗑着瓜子观看两个女人对骂打架。相形之下张助理多么幸运,公司至少有保安。”
  那天没有一个街坊邻居上前拉开她们,她从学校回来见到的是她母亲一身灰尘,蓬头垢面扯着嗓子坐在门前嚎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姘头刚下葬。是谁说的,眼泪是女人的武器,但这武器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很多时候只是徒增笑料,给别人贡献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位徐小姐找过她一次,刚上初中的女生在闹市指着她鼻子骂贱人,拿她出气后就走。于是在大众眼中,林初戈又多了一个身份,小三的女儿,她百口莫辩。
  有了新洋房,她母亲索性把男人往家里带,省去大笔开房费。对她来说,却是一场噩梦。
  林初戈说:“莫总,劳烦你临时充当司机,送我去卢令路。”
  “好。”莫行尧浓密如翼的睫毛不住地扇动,心像泡在黄莲水中,味蕾苦涩不堪,他笨拙地安慰,“都过去了。”
  她嗯了声。
  两人驱车去卢令路,那套洋房莫行尧虽只去过一次,但毕生难忘。他甚至想,如果他没有挑那一天送她回家,他们的人生兴许会是另一种景象。
  远远看见破败灰暗的楼房外立着一男一女,莫行尧先下车,绕到右边打开车门,扣住她的手掌扶她下车,一同向那对男女走去。
  金黄的路灯光被光秃枯瘦的树干剪碎,疏疏朗朗落在她的头顶上,像无数的星光。
  男人两鬓斑白,形销骨立,嘴唇干裂渗着血丝,他身着灰白外套和同色长裤,直挺挺站着,仿佛是一根矗立不动的白石柱子,与林初戈记忆中的徐永南大相径庭。
  见到她,徐永南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道:“……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我——”
  “徐先生,这套房子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想收回去也理所当然。”林初戈将手中的公文袋递给年轻女人,“徐小姐,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办理手续。”
  徐小姐爱理不理,只鼻子里哼一声。她长着一张阔脸一双细眼,瞥见林初戈身旁衣着华贵的男人,眼梢郁郁地酿出一股哀怜幽怨。
  她扭脸上上下下地端量林初戈,好奇道:“林小姐继承了你母亲的衣钵?”
  “徐小姐,”莫行尧说,“说话请放尊重点。”
  男人目若寒潭,眼风阴凉凉地扫来,仿佛走在南方冬日连绵的霪雨天,彻骨的冷自脚跟蔓延。徐小姐强装镇定,错开眼退后几步。
  徐永南拿眼剜女儿,她视而不见,喟然长叹道:“长得漂亮就是好,生前有人为你出头,死后有人帮你立碑。林小姐还欠我爸一块墓碑的钱,不打算还么?”
  林初戈自知理亏,让她三分,她却得寸进尺。
  宛若有把手术刀在腹中乱搅乱捅,抽痛无休,林初戈攥着衣摆,顾不上莫行尧会如何想,反击道:“只能怪徐小姐母亲的基因太差,拖了你长相的后腿,与其冲我撒气,不如把房子卖掉拿着钱去整容,一大把男人争抢着帮你立碑。而墓碑钱,十年前就还给你母亲了。”
  她说完,扯了扯莫行尧的衣摆,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他点头,不再看徐氏父女一眼,同她转身。
  昔日人声鼎沸的地段如今已成亟待改造的老城区,残垣断壁,凄凄凉凉似坟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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