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风吻玫瑰 第7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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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脑溢血复发, 走得很快,没遭受什么痛苦。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葬礼办得很快, 外婆活到这个年纪, 已经少有亲友在世, 前来吊唁的稀疏。
  林稚晚没有想象中的悲痛, 宛若灵魂游离于身体之外, 对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
  她看着外婆被送去火葬场, 看到闽州三日连绵的阴雨里, 灵堂里一片缟素, 白色经幡淋了雨水,厚重且沉闷。
  有亲友来往,陈阿婆和池宴帮忙接待,寒暄, 她跪在灵柩前,脑子里空白。
  就像是不知道是参加谁的葬礼。
  她不相信外婆就这样离开了。
  明明在几个小时之前, 她才刚刚原谅过自己。
  混沌中又有几分清醒, 清醒地明白, 外婆只是强撑着一口气说原谅了她。
  外婆想让她未来好好过。
  可重新拥有到彻底失去也仅仅是一瞬间, 快乐太短暂,林稚晚无法让自己好过。
  下葬那天, 阴雨不断,按照闽州的风俗,是要长子抬着骨灰的。
  赵姝妹一生只有赵润词一个孩子先她去世, 只能林稚晚担任这项任务。
  黑漆描金的盒子很重,重到林稚晚都感受不到外婆的重量,冷雨被风斜吹到她的手上, 她浑然不觉凉意,拖着骨灰盒底部的手指勾的很紧,很红。
  眼神和身体一样紧绷着,像随时会折断的风筝。
  池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替她撑起伞。
  十一月闽州风凉,他将伞面朝着林稚晚的方向倾斜,自己黑色风衣的肩头暴露在雨幕里,淋得潮湿冰冷,几乎要结冰。
  前面有台阶,林稚晚意识恍惚,池宴适时地提醒她:“台阶。”
  林稚晚的睫毛急促地颤抖了两下,长久没说话,声音哑得厉害:“你冷么?”
  她这两天很少说话。
  池宴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林稚晚不信:“你看你的手都红了。”
  池宴说:“你也是。”
  林稚晚低头看了一眼,视线里最多的是装着外婆的盒子,压在胸口的悲痛袭来。
  意识到自己碰到此时林稚晚最柔软的位置,池宴将手贴在她的手上,都很冰凉,分不出谁更凉些。
  他类似于安抚似的搓了搓:“路滑,看着点。”
  天边的云呈现铅色,兜不住沉重的雨水,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墓园里树木苍茂,在阴雨里交错的枝丫透着几分荒凉。
  退休之后,赵姝妹信佛,请来超度的僧人手手里的转经轮速度缓缓,嘴里呢喃着梵语。
  直到主持让林稚晚把外婆放下,林稚晚才五感清明,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将失去外婆。
  她曾经这样看着妈妈消失,然后是爸爸,如今是外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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