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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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时芳笑容凝固在脸上,高昶后头,长史许珲和他施了一礼,跟着高昶一道也进去了。
  高时芳搓搓手指,咬了咬牙,心凉凉说,好啊,现在一个个都要反天了。
  其实他都不知道高昶是什么时候变成他二弟的,他只知道高桓一直挺喜欢这小子,总是有意的提拔他帮助他,他以为高桓氏看中高昶其人,想将他收为己用,却万没想到还有这种事。高桓前不久认了高昶做义子,但高时芳知道这事并没有那样简单,早在这之前高桓就对高昶很关心照顾了,甚至喜爱超过了某种限度。然而具体细节是怎样他却不得而知。
  他知道的,就是好像在几日之间,高昶来到高桓身边,高桓就对他喜欢的不行,几乎言听计从了。
  高昶显然有一套讨人喜欢的法子,这本事他是自问不如,心中很恨,这种人,靠谄媚悦上而进阶,有什么本事?说到底就是小人,他很瞧不起。他心中冷笑,你再讨我父亲喜欢,也只是个外人,就凭你一个外人还想离间我们亲父子吗?
  他才不信,他是高桓的亲儿子,高桓这人是最重亲缘的,现在高桓活着的儿子只有他一个了,他没什么可忌讳的,不论怎么样,等高桓死了,继承高家权力的人都将是他,等到那个时候,他会让这小子好看。
  高桓进了门,走过了好一段,才仿佛反应过来,回头问许珲:“刚才在门口碰见的那个人是大哥?”
  许珲颔首道:“正是大公子,他方才还开口同你说话,你该回答他的。”
  高昶哦了一声,道:“我没认出来呢,还当是什么人。”
  许珲无奈苦笑,也不好说什么。
  高昶见到高桓,同往常一样的,跪下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当做行礼。他认了高桓做义父之后,礼仪总是格外的庄重,学古人做叩拜,而高时芳却是从来没那心思的,高桓对高昶这个动作,一面觉得他有些过分庄重了,一面也觉得他在小心翼翼的在让自己喜欢,不由也心中怜悯,怜悯多了也有点感动。他几次让他不要行此大礼,随意就好,高昶却说,儿子向父亲叩拜表示尊敬是应当,不该散漫懈怠,那是不礼不敬的,高桓听了就有些感慨,以后也没再劝他。
  他叩拜完毕,高桓低了一只手搀扶他起来。他虽然处处做的夸张,却绝无卑躬屈膝之态,也绝没有猥琐谄媚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永远是正直而坦荡的,好像高桓真的就是他父亲,他真的就是在向自己尊敬爱戴的父亲磕头。只是出自孝顺和礼敬,而不是作为一个人下人卑微的向人上人磕头,以乞求获得好处。正是因为这样,高桓才对他格外的喜欢。
  高桓看他脸色苍白,有些憔悴,不由的心疼了一些,拍他手安慰道:“那个混账,连我这做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只是委屈了你跟姝儿。我方才已经教训过他了,以后断不会有这种事。”
  高昶没有站起,再次向他磕了个头:“多谢义父救她,孩儿无以为报。只是孩儿留在这里只怕让义父为难,呀让义兄不高兴,孩儿想请义父允许我去邺城赴任,我想带着妻儿一同去邺城,虽不在洛阳,也能为义父效命。”
  高桓皱眉道:“你留在洛阳,我正要委派你官职,为何要走?”
  高昶道:“孩儿无心名利之争,只想安守一方,过点安稳太平的日子。”
  高桓面有不悦,他冷了一会:“我现在正要提拔你,你却想着要走,无非就是为了你那个女人。”他看向高昶,微紫的目光中有些愠怒之色:“不是我说你,你的志气难道只有这点?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你,却没机会说,你家里那位,我看也并不是什么贤妻,性子太强,人又不安稳,处处辖制着你,你在她的手上,连个跟头都翻不动,还想做什么大事。但凡能成大事者,哪个会像你这样眼睛里只有儿女私情,整个只盯着一个女人守着看着,我正想让你纳几位妾室,也杀杀她的锐气,免得她以后总不知道你是个丈夫。你可倒好,还非要往这牛角尖里钻了?”
  高昶道:“我想去河北,不单是为了妻儿,也是为了义父,义父现在这洛阳,可是依孩儿所见,这洛阳并不是义父能安稳立身之地,恐怕接下来就会战乱四起,孩儿去河北,可以替义父平定一方,将来若有变故,也可为义父后援。”
  这话说出来,高桓沉吟半晌,高昶说的话的确是他的忧虑,他问道:“你想自己去?”
  高昶道:“孩儿自己去,请义父允许我带上妻儿同往。”
  高桓思索了很久,足足有大半晚,高昶一直跪着等他的回话,最终高桓向他道:“你既然要去,我给你五千兵马,你可自己在军中挑选,带五千人去河北,朝廷若有变动,随时听我的吩咐。”
  高昶知道五千人已经是极限,高桓虽然信任他,但是也不能不忌讳,毕竟河北离洛阳天高皇帝远,他一旦带兵出走,高桓要想再控制他可就难了,他是要上天还是入地都无人能奈他何。现在河北是块无主的地盘,地面上全是乱兵叛军还有流离失所的百姓,那里有广阔的天地供他驰骋。而洛阳,高桓如此大行不道,很快就将会迎来四面楚歌。
  ☆、第61章 追兵
  得到了调令,高昶不敢有半刻迟疑,立刻便去军营里点人,而傅戎早已经将行装车马收拾妥当,等到传话的下人一来,立刻便带着元明姝先出城。元明姝还有些茫茫然的,听到这个消息她怔忡了许久,然而到底没有说什么话。
  婢女服侍她穿好衣服,傅戎又搀扶着她上了马车,马车迅速离开洛阳城,在城外的一座庄园里,元明姝见到了苏长亭等人,还有元宵,冬阳,康康,三个孩子都被奶娘带着。元宵跟冬阳已经六岁了,康康刚学会走路,傅戎安排大大小小的一起上了马车,他带侍卫们护送着,一起往路口去等高昶的人来。高昶还没有来,元明姝坐在马车中,望着斜晖日下,夕阳将平原染的一片金黄,树叶落光了,光秃秃的树干在日光中拉长了道道影子,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苍凉。
  离开这里,以后元氏的生死存亡都跟她再不相干,说到底,人各有命。
  她想到洛阳的元灏,平日跟她交情颇不错的徐陵,甚至还有如今自己在寺中落发出家的梁太后,离开这里,这些人的命运都跟她再不相干了。只盼他们能平安,不论怎样,能活着总是好的。这样的世道,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是艰难,再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去顾及别人了。元明姝感觉浑身疲惫,痛苦的时候,她就时常容易产生一种幻觉,会控制不住的想,这个世界是假的,生是假的,死是假的,人是假的,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就爱怎样怎样吧。
  她只需要等它结束,然后醒来。
  高昶领着挑选好的五千人马同傅戎一行会合,即刻出发往河北去。高时芳得到这个消息,十分惊怒,他顾不得其他,立刻往大将军府去找高桓,询问此事,高昶点头道:“是我授命他去的河北。”
  高时芳顿时急了:“父亲糊涂了吗?竟然让他一个外人去领衔河北,还给他五千兵马!他就是平定了河北也只是给他自己坐大,到那时候他怎么可能再听父亲的号令,父亲还凭什么去制约他?请父亲务必下令现在就把他追回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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