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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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的时候他是草原里的一棵草,和千千万万颗草毫无区别;爱的时候他还是草原里的一棵草,却是千千万万颗草里最耀眼的。
  什么秦拂玉,什么三妻四妾,什么皇帝塞老婆,全都去死吧!
  “秦拂玉会离开,总有一天。”季微明低声说道,阮棠绫看见他眉角细微的皱纹在他说话间慢慢拧拢,拖在榻边的手指微微拱起,心里猛地一惊。细小的动作往往体现了一个人说话时最真实的内心,她总觉得季微明有那么一点异样。
  可季微明却丝毫不觉阮棠绫此刻的狐疑,继续说道:“棠棠,你曾说我会相信我,那么,一直相信。”言辞坚决,这是真实的。
  阮棠绫点了点头,却也起了疑。
  原本是温存难分的,一下子却正色谨慎,,拂了拂耳边的发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起身道:“酉时三刻了,天冷,晚上多加点被子。”关怀之至,与往日无异。
  深秋的夜晚寒风凌冽,屋内氤氲暖气,一开门便被刺骨的风袭得直打寒颤,月色幽暗,被屋内烛光拉成的影子打落在长廊之上,阮棠绫稍一抬眼便看见对面碧槐轩的烛火也还亮着。
  窗棂上映出窈窕身影,秦拂玉站在靠门不远处,只有黑色人影,季微明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撇了过去,阮棠绫只顾低着头不想让冷风吹到脸上,嘴上还不停关心:“快回去吧一会儿更冷了。”
  轻松的语调俏皮的眼神,季微明抵住门低下头,不经意间弯了弯腰,嘴唇掠过她眼角不忘揩了把油,一如从前模样:“进去吧,别着凉。”
  阮棠绫笑了笑,看他转身便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季微明却不知,那挂在阮棠绫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浅越来越薄,蓦地全然守住,她却已然蹲下身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听力很好,那脚步声虽远,却不是通往季微明自己住的方向,而是——碧槐轩。
  直至没有声音,以门的“吱呀”声结束,遁入沉沉黑夜。
  想来开门时碧槐轩里的孤寂身影,等得便是他离开过去,她看他细微动作里的不诚实,还有中午阮家屋子里她主动的离去,听见阮肃说“娶秦拂玉,是你计划中的事?”
  他答:“是。”
  那时她还没走几步,听到这个字,便好似巨石沉入深邃湖底,明星遁入深沉玄天,波澜一击起伏,然后归寂。
  原来也不过是桃花班唱得一场戏,谁入了谁亲手编导的戏剧,成了戏里的龙套,却再也走不出去。
  她岂不知自己心意,是知,所以心跳悸动是真,关心关怀是真,他一个“爱”字,便卸下了所有防备,却被现实拉了出来。
  环抱双膝眸中无泪,只是有些无神地看着地面,想到那本他亲手画得书,取过来,却再也不看进去。
  打开门,也许只有冷风才能抚慰心中的焦躁,落地极轻,不愿被人发现她独自深夜飘荡。
  能去哪里呢?回家么?
  如今荡在街上的,也只有孤魂野鬼吧?
  抬头看了一眼,碧槐轩烛火未灭,昏黄的烛光打在长椅上,她能想到的是季微明在里面。
  难怪彼时在书房外看见秦拂玉独立夜下望着季微明的眼神是温柔缱绻,还有她凝望那时站在乔木轩谈笑风生的季微明时眼里的落寞,是自己大意,感觉到他们的貌离神合,却总不愿意想到那出去。
  阮棠绫徘徊片刻,冷风吹面不觉冷,月如云层不觉黑,眼底只有那里的一线光,还有一点儿不知名的酸意。
  思量许久,却内心驱使着悄悄踏足碧槐轩。
  心中还有小期冀,许是自己听错,那根本不是季微明的脚步声呢。
  碧槐轩外无人,秦拂玉身边的丫鬟也睡了,阮棠绫还在纠结,想躲人窗下听私语不道德,可又无法坦然接受,既然窗下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地方,她便也做了一回梁上客,纵身入屋顶,三两下到了秦拂玉屋顶,而后坐在屋脊之上。
  似乎离天空近了,离月光近了,却离心远了。
  阮大壮上屋顶没有心灵的包袱,阮棠绫上屋顶却是私心作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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