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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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正鼓起勇气解释,“大多只见了一两次面,再遇到估计彼此连名字都叫不出。”
  不一定,说不定有人记在心里,不为你的人,光为你的家世。金小田不怀好意地笑,看在他脸涨得通红的份上,不逗他了。她又帮他挟了一筷子菜,“要吃什么?我帮你,你用不惯长筷子。”为了安慰黎正,她说,“我知道,挺难拒绝的,尤其你这滥好人,会觉得别人帮你介绍对象是好心,不能辜负别人的心意。这个帮你介绍的去见了,那个帮你介绍的就不好意思不见,见这个见那个不知不觉就多了。”
  可不是么,黎正舒了口气,他知道金小田能理解。
  拿起长筷子,他刚要下筷,金小田那边又来了一句,“不过你比我还强点,起码有选择权,我爸恨不得回到旧社会,给我来个包办婚姻。”
  唉,真是急死人。黎正沉重地放下筷子,“你已经有男朋友?”
  “没有。”金小田一句话又把黎正的灵魂又拉了回来,“有我妈挡着,再说我也不同意,他老人家不能什么事都帮我定。”
  黎正彻底复活,赶紧拿起筷子挟菜,“让我试试用这筷子,你喜欢吃什么?”
  “鱼片,粉条也行。”金小田毫不犹豫指向盆中。
  很不幸,再一次,粉条从筷间滑落了……
  金小田听了钱荔和钱父的诉说,在没见到章启东本人前已经先入为主,准备跟一个满脸横肉爱打女人的男人去讲理。见了面,她才知道钱荔选择章启东的缘故。这小子面相不错,行为举止也斯文有礼,看来他属于“窝里横”,专对家人凶。
  打官司也不是上来就打,凡事先礼后兵,律师的责任是帮双方沟通,实在调解不了才上庭。金小田耐着性子,用职业性的语气把钱荔的诉求一一告知给章启东。
  章启东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像挨了老师批评的大男生,偶尔才插上两句,“我不是有意要打她,实在她说话太气人。”“能劝她回来吗?喜帖都发出去了,再过半个月是婚礼的日子,定金缴了。”“退还所有嫁妆,包括装修款?”
  金小田把钱父手工记的装修帐拿给他看,时间、地点、材料、人工、单价、金额、联系人、收据发票复印件、……一样样清清楚楚,总金额二十六万多。如果爱女之心能够用金钱量,钱家不过小康,却把钱都花在女儿身上,钱荔父母对女儿实在很尽心。
  章启东翻着一张张复印件,眼眶慢慢红了,嘴角抿得紧紧的。金小田还以为他会哭,不过没有,他只是说了句充满感伤的话,“那时我们还以为一辈子会住在那里,永不分离,所以材料选的都是最好的。”
  也是。金小田跟着他叹了口气,但能怪谁,不得怪他自己不懂珍惜吗。
  “谈恋爱时,她父母和我父母管得特别严。要是我们在房里不出声音,他们会来敲门,问要不要吃水果、点心。这是他们的借口,他们觉得青年男女在房里一定会出事,婚事没敲定之前不能越轨。所以我俩刚搬进去时特别高兴,就像脱离大人监管的孩子,终于可以过两人世界。”章启东回忆过往的好时光,“我喜欢打游戏,她喜欢看电视。有时她半夜醒了发现我仍在电脑前,过来和我挤在一张椅子里看我打。还有一次有三天假期,我俩都懒得做饭,在床上赖了两天半,饿得不行才肯爬起来。她叫我做饭给她吃,我打算煎荷包蛋,但一不小心把仅剩的两只鸡蛋掉地上,最后只能叫外卖。还有一次我叫了朋友来做客,她主动下厨,做了很多菜,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但大家全吃光了。”
  金小田没好意思告诉章启东,他记忆中的美好片段,钱荔已经控诉过了,半夜三更他还在打游戏,她担心得睡不着,只好坐在旁边催他早点休息。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外人在自己家里喧哗,还请了一堆人来做客,逼得她不想做饭也得做饭,最后他们在客厅打牌,扔下她一个人在厨房洗碗。有客人说要帮忙,他倒好,“哪能让客人动手,钱荔,你动作快点,大家都在等你。”
  有些事,谈恋爱的时候看不出来。钱荔在本市读的大学,由于家里疼爱,四年都是走读,对寄宿生活存在幻想,而最初的同居时期,确实也像住在宿舍。用不着向父母交待当天的行踪,也没有父母在耳边唠叨:早点睡,别玩那么晚;不用按时吃早饭晚餐,可以不吃,甚至还可以啃着薯片牛肉干当一餐。自由自在,钱荔像飞出精致笼子的小鸟,过了段随心所欲的日子。
  但时间一长,钱荔逐渐感受到她还是更喜欢以往的规律生活。不好好吃饭造成胃疼,睡觉不规律,脸上长了痘,最难以忍受的是章启东不再关怀,不但甜言蜜语没了,还时常责备她,怪她懒,怪她没照顾好他,总拿她跟他妈比,“要是我妈在这里,早给我做宵夜了,哪用得着我说。”
  “既然那么离不开你妈,那你找你妈去。”钱荔第一次说,还是开玩笑的语气,后来一次比一次不耐烦,到后面完全懒得说了。
  章启东沉浸在回忆中,“我的工资一半还了房贷,男人在外面总有应酬,问她挪点钱用,她很不高兴,每次都要盘根问底,查钱用在哪。要不是为结婚买了房,我手头哪会那么紧,我妈经常问我钱够不够用,塞个五百、一千的给我。她呢,动不动跟我算账,水电费是她往卡上存的钱,又缴了宽带费。她也不想想,这些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用。反正,外面捡的总比不上亲生的。”
  金小田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我们还是商量下装修款的事。”
  章启东神色一黯,又恢复到原先的垂头丧气样,“不是我不想还,我没钱,还欠别人钱。”
  “房子卖了就有钱了。”金小田一针见血地指出,“趁装修新的时候能卖个好点的价钱。”
  “不能卖。”他嗡声嗡气地说,“那是我爸妈给我结婚用的,卖了以后再买就麻烦了,二套房贷款利率高。”
  你这样的男人别害别的女孩子了,金小田暗骂,“要不你跟父母商量下,不然我告诉你,证据确凿,上庭你们肯定会输。到时由法庭强制执行,多没意思。”
  章启东怯声说,“不行,他们会很难受,花了所有储蓄,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下了决心,抬起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狗的眼神,“我可以原谅丈人那天叫亲戚打我的事,婚,还是结吧。金律师,你会帮我的?”
  金小田没好气地想,你可以原谅,人家还不想原谅你呢。跟我卖什么萌,别说你这样子根本不是我的菜,就算是,律师有律师的职业道德,难道为了男色出卖委托人的利益。
  她收起东西,“你还是回去跟父母商量,他们是亲生的,肯定会想办法帮你。上法庭的话,你除了还钱,还得承担诉讼费用,又是一笔支出。”
  金小田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章启东,但也没想到车刚打着电话就来了,“金律师,我爸妈不同意,说让钱荔先把我们家给的聘礼,还有我送她的各种礼物先还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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