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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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后院闹得风起云涌之时,曹姽这小姑却万事无碍,只顾着自己高兴就成了。王神爱有意笼络曹姽,又感念她推荐葛稚川的恩德,处处照顾宽容,将曹姽惯成个太子宫的小霸王。
  好在曹姽出门日久,人情世故都有长进,纵然嫂子宽纵,也并未惹事,王神爱偶有回家探望,家里人问起太子殿里住了一个大名鼎鼎的跋扈公主时,这位太子妃也总是说些好话。
  周威自蜀地受伤之后,就回了江东老家休养,女帝准了他三月的假。
  日子一到,他便照旧回太子宫当差,知晓曹姽如今也在那处,却苦于外殿找不到机会与她说话,因此一到了休沐,便急急地来寻人。
  周威在太子宫与台城行走三年有余,宫里的贵人侍人也都认得全,这会儿琼珠便笑着掩嘴进来通报:“太子妃,公主,奴婢当周将军与人调了日子,怎的休沐还来当值,原来是别有他想。将军说他要找公主叙旧,太子妃可赶紧放人吧。”
  因王神爱肚里的胎儿月份还早,还不能准备什么衣服用具,因此曹姽便守着给嫂子念书,念的都是些平日自己感兴趣的话本儿和民间传说,把王神爱听得直笑。
  这平日端庄的人笑够了,就打发曹姽赶紧出去见周威。
  琼珠见没人了才凑上去问:“这小公主和周都督家的公子……能成?”
  王神爱望了望外头还明亮的天色,只觉得这宫里的日子一天天地无比漫长,可她只能熬着,好在现在肚子里有个盼头,她想到曹姽心无旁骛的关照与陪伴,叹息道:“难不成还与我哥哥成么……只是公主这样纯然的性子,或许原本该是哥哥的福气。”
  曹姽这次回京,因着心事重重,根本就记不起王慕之这号人来,倒也不是天性凉薄,而是她每回只能专注于一件事罢了。直到周威找上门来,她竟才发现自己差点忽略了这个亲如兄长的人。
  周威躺了三个月,浑身都像长了草,只是如今还不良于行,与曹姽不论是比试还是郊外放马都是不成的,二人只好沿着宫墙慢慢走动,日头下去后好去找一处食肆,便是连酒也喝不得。
  周威的黑脸都养白了些,因此更显出几分腼腆来,二人默默走了会儿,他才道:“阿奴你在南越的战事这般顺利,我初时还担心,后来才知小看了你。”
  “哪里就是我的功劳了,”曹姽笑笑:“有功的人早就领了赏回去了。”
  那人自然指的就是康拓,听曹姽那么一说,周威也想到了此人,不知为何心里一堵,并不是说他就嫉妒了康拓的功绩,而是他站在更高的起点上,偏偏时不我与,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曹姽观他神色宽慰道:“周兄也不必急于一时,北汉如今未灭,机会还多的是呢!”
  她却误会了周威的意思,周威并不怕以后没有累积军功的机会,只是他觉得自己如今还配不上曹姽,而曹姽今年却已经十五了。他等得,女帝和曹姽却未必等得,满朝文武,可都不缺儿子。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周威克制住心里的慌乱,不让曹姽看出端倪来:“你荆襄一行,以后康家父子都是你的靠山,康拓凭那等出身,晋升如此之快,只怕往后成就不会逊于康乐公。你与他先时有主仆情分,怕是往后受用不尽,我不过是荫了祖上的功德,实在有愧。”
  不知为何,曹姽并不爱听到周威说什么主仆情分,就算她对康拓呼喝使唤,康拓十次里未必有一次理她,最后吃瘪的还是她这个公主而已。想到康拓,曹姽心里一阵闷闷的酸楚,周威却暗暗懊悔自己不会说话,不知哪句又让曹姽不高兴了。
  二人正各怀心思,不防前方却与人狭路相逢。
  若不是曹姽出身高贵,二人都是被建业文士看不大起的武将之流。周家虽然也是义兴大族,只年资不长,又以强力闻名,出了义兴便容易被人诟病。曹姽就更不说了,少时天翻地覆的坏事没有少做,出行都要让人避着走的,偏偏女帝不管这些小事,燕王慕容傀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纵容着,更是没人管束。
  对面来人人未至,香风先至。曹姽一错眼就看见了打头的王慕之,他如今该年过二十,已是翩翩郎君的成熟风度,那张脸就是曹姽新婚夜初见之时,令人神魂颠倒的谪仙容颜。
  他们一众人在僮仆的包围下前呼后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仆人捧着白色锦缎铺在路前,好让白袍大袖不至于沾惹灰尘。曹姽认出打头的是王慕之,后头还跟了与他形影不离的陆参与一些不认识的俊秀少年。最末是陆亭君梳着女儿头,带着两个侍女,默默跟着。
  陆亭君想来都十八了,竟还未出嫁?这番痴情,曹姽都忍不住想要成全她了,只是当时种种事体坏了名声,她除了一心贴紧王慕之,倒是没人愿意娶她。
  周威见曹姽脸上浮现冷笑,正待要问她怎么了,白色锦缎已铺到他二人的脚下。粗仆不知二人身份,还鲁莽地让他们起开,不要挡在路中。
  曹姽要是让开她就不是曹姽了,再者周威身上还着了铠甲,她虽是一身便服,也难掩华贵,这粗仆以为自己从王家的门里走出来,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装瞎子吗?
  不待曹姽发作,陆参已经远远地望见他们,“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给王慕之指了指道:“瞧是谁来了?”又压低声音道:“这难得聚一次,也能撞见这不阴不阳的雌货。”
  王慕之有些不悦,陆参就是这么一个爱借题发挥又不知轻重的人,但他自诩比之要更有风骨,再者王家势大,其父王道之却始终尊重女帝曹致,王慕之在外不敢造次,他不耐烦地对陆参道:“别乱说话。”
  这时双方都到了近前,王慕之想行个礼也便罢了,这时才借着面对面的机会打量曹姽,竟发现曹姽着了一双普通的棉鞋,已和自己差不多高,若是着了女装的凤台履,岂不是要俯视自己,王慕之心里一阵不自在,挑剔的眼光却从曹姽脸上划过,流连于在建业里可算上品的容貌,又在她不同旁人的傲气眉梢看了几看,才作揖道:“久不见公主,别来无恙。”
  陆参可不敢忘记曹姽曾经整治过自己,可他只敢耍些小人阴谋,于大事上无丝毫谋略,与曹姽当面对峙极为心虚,当下只管低着头不言,倒是陆亭君躲在人后,不时偷偷打量曹姽。
  曹姽又怎会不知,她太理解这些大家闺秀,看着一副贤淑样,心里的小人儿都快从她们的喉咙眼睛里跳将出来,不满足她们窥探的好奇心,她们根本不会罢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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