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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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分明看到,他的手也在抖个不停。
  救护车的呜鸣声在这一刻成了城市的主要旋律,凄厉地叫人浑身颤抖。
  车子到楼下的时候,绛仍然正徘徊在意识的模糊边缘,大概是因为疼,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冷汗湍湍留下来,湿了额头上的黑发。
  车门一开,呼啦啦一把人都跟上往上挤,护士一个个给拽下来,隔着口罩说:“都下来!这么多人怎么坐呀!还让不让伤者好好去医院了!”
  邓福星二话没说把倪蔷推上去,反复说:“她上去她上去!她上去就行!”
  车子呜呜叫着往医院去,护士给绛仍然做急救,伍岑和倪蔷分坐两边,倪蔷思绪很乱,一会儿是空白的,一会儿是血光四溅的情景,她后来想,为什么会有刀,怎么会有刀呢!
  伍岑在她对面,神情凝重,沉沉说了句:“倪蔷,对不起……”
  倪蔷仿佛没听到,茫然地盯着罩在绛仍然口鼻上的呼吸机上一隐一现的白色雾气。
  对不起……谁对得起谁?
  到了医院,她的虚晃的脚步被推车甩在后面,最后身子落进跟随其后的邓福星的外套里,邓福星手里拿着纸巾,不停地替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絮絮叨叨说:“没事了没事了……绛仍然会没事的……”
  没事么?
  手术室外猩红的指示光一直从上午闪到下午两点钟,倪蔷腹中饥肠辘辘,喉中却是难受想要作呕,一阵阵的疼痛袭来,意图把她摧垮,她咬着牙强撑下来。直到里面的人出来——
  医生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取消口罩,摇摇头,叹口气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倪蔷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的拳头紧握,正打算当那庸医说出这样的话时候,上去给他一拳,没错,是一拳。她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总会觉得这天的自己,真的,很暴力。像个男人一样勇敢无畏。
  幸好抢救绛仍然的医生不是个庸医,他也没摘口罩,先对护士说:“把家属留下来,病人推监护室。”然后对守在走廊倪蔷一众说,“别跟过去了,跟过去也不能在跟前陪着,来个人签字,办住院手续!对了,记得通知家属!”
  邓福星立刻大笑,笑得跟鬼哭狼号似的,笑完,他哆哆嗦嗦地去摸手机打电话。
  绛仍然家事一向是白悦做主,但邓福星哪敢直接跟老太太说这事,兜兜转转了几下,才找到绛仍然二嫂翁诗诗的电话。
  拨过去,说了情况,翁诗诗一听,在电话那边就说不出话了!
  邓福星忙又说:“二婶!别慌!没事了,真没事了!你可千万得兜住,先别让老太太知道,你先过来医院,带……算了,也别带安安,就你来吧!”
  伍岑去办手续,留倪蔷守在病房外面,办完腾出空子去应付警察。
  那个房间里的仪器堆满了病床四周,呼吸机和各种测试仪也还在房中那个沉睡的人身上。
  房门紧闭。医生说早说了,不能守在身边。
  所以她只能在门外,隔着一道门板和一块儿透明玻璃看他。
  倪蔷兜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没看。但她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觉得她现在正被怨恨充斥着头脑和身体!不,不是现在,是从在伍岑的公司,那帮人白刀子闪出来的时候!
  她甚至想,如果他有事……如果他有事,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人——
  这种可怕的念头太强烈了,强烈到她终于能体会到杜兰为什么能够六亲不认。
  她也险些……六亲不认!
  后来,倪蔷在走廊上站的腿发酸,翁诗诗来了,没有带任何人,一个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像得了一种传染病,病症的特点就是面无血色。
  她到门前时,慌张之余,先打量了倪蔷一眼,然后趴在玻璃上,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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